在商场柜台的显眼处,人们总不难看到一种名贵的白兰地酒,XO,据说藏窖年份为40~75年,它由于经历了时光的沉淀,纯正、澄净、温润而甘甜。
——题记
当我决定为我认识的一个男人取名为XO的时候,我的内心是高雅而神圣的,在我的心目中,“XO”是温暖、美好的代名词,也代表我心灵中的一种地位,占据着最温暖的一角。
其实那时候,我的生活也是很单纯的,有着一些简单美好的愿望,很小的一件事情会让我快乐很久,一个表示关心的短信息能让我感动很久,当然也很固执,固执得近乎执拗,为了一场去不了的球赛连给他发了三十个“你这个大骗子”之类的短信息,为了一个突然爱上的小玩具不惜蹲在地上半天不起来,直到他自动投降才善罢甘休。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偶然,也没有什么诸如缘分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种注定,当你生命中注定要遇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是想躲也躲不掉的,就算你逃过了青春时光,在你结婚了,生了小孩了,甚至头发花白的那一天,你还是要遇见他(她)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我总是在想,如果遇见XO是上天的注定,逃也逃不掉的话,我应该庆幸于在我还算年轻的时候我已经遇见了他。有人说,人一生的爱情是有限的,爱过一次,就会少一点,有的人就是因为爱得太多,所以等到真正值得他去爱的那个人到来的时候,他竟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去爱了,而我呢,幸然的是在我人生最葱翠,身心最年轻,生活还算“枝繁叶茂”的时光里,我已经遇见了XO,这一生感情还没有挥霍完,无论可不可以,我至少还存留着,让心底最深刻的那些情愫,用全身心的力量去对待,并对他说,XO,能遇上你真的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如果等到迟暮之时再相遇,我的容颜已逝去,那才是此生更大的遗憾吧。
对于XO,我并不能为他做什么,或者说不能给他带来多少他想要的东西,但我仍清晰的记得我们共同度过的每一段美好的时光,那是人生最美好的葱茏岁月。黄昏时分,我坐在陌生公司的球场边看他打篮球,帮他抱着厚重的西装外套;偶尔,我们一起去露天的舞场跳舞;周末,我们在供宣传的婚纱展览前流连忘返,然后去街上大大小小的橱窗里挑选中意的衣服,坐在民族风情的小餐馆里安静的喝茶;印象最深刻的是在那些下着大雨的寂寥的夜晚,我们撑一把狭小的伞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走在大雨滂沱、消无人烟的街头巷尾,我还记得他温润的手轻轻的擦拭掉落在我右手臂上的冰凉雨水的那一刻,仿佛深秋天空下,最后的一丝凉意也被化解掉。我不知道对于XO那种特殊的情感意味着什么,好像单单用“爱情”两个字不足以形容,又怕因了“爱情”这样的字眼而落入俗套,甚至受到某种谴责,想了很久,觉得比较接近于内心的倒不如用一个“恋”字,依恋也好,迷恋也好,只要是竭尽内心所有的力量去对待,甚至依赖,接近于XO这样的名字:纯正、澄净、温润而甘甜。
曾矫情地对朋友说,很喜欢红炉煮酒的意境,更妙的是如果窗外飘着雪,“真小资”或“好有情调”是朋友的自然反映,是啊,经历过爱情的起起落落,最终还是幻化成一种痛苦,人生无可言说的寂寞纠结在心里,才会渴望有一种可以承载希望的物体,酒,自然是最恰当的了,红炉煮酒,窗外飘着雪,是很好的意境,看过一个四川朋友发来的照片,图像中全部是雪,遍山遍野的雪,晶莹、萧瑟、天地浑然一体,我当时就坚定的认为那里有全世界最漂亮的飞雪,我一定要在那样的地方抬起头张开双臂去迎风起舞。
我希望在我与XO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是美好的,而事实上,在我的记忆里,那些与XO有关的片断,的确是温暖而美好的,没有冬天也没有寒冷,而那些回忆,也永远停踞在心灵深处最为隐忍的那个角落。可似乎所有的故事都是要有一个尽头和一个结局的,又似乎是安排好了的。我早想到,他总是要离开我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当有一天XO突兀的说要离开我的时候,我才震惊过来,迟一些倒不如早一些吧,无论是因为现实的原因还是为他的梦想,离开是一个结果,他将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却恰恰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四川的成都,当然还有河北的唐山,那是些陌生的城市,听说有特别炎热的夏天和特别寒冷的冬天,偶尔还有地震、台风之类的,自然不像南方城市那么温和。他说他即将成为一个漂泊远方的人,我怎敢给他的生活施予任何一点的牵挂呢,心想哪怕是一点点的牵挂也许就成为他远走的负担。
在他真的决定离开,一个人远走他乡的时候,我似乎不能完全洞彻他所有的心思,却坚信一定能明了他的依恋,无论是对于我的,抑或是对于他的女儿,那个让我见过第一次就深深爱上的五岁小女孩,而流浪的岁月是否会有归期呢,如果离开,就微笑着吧,我想,如果有一天他回家了,也一定要与家人好好的团聚,拥抱家里的每一个人,为了他自己的幸福,就算痛,我也要快乐的痛着,原来在道德与爱情的边缘挣扎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朋友笑我矫情,可是,没有经历过一种锥心的感情疼痛的人怎能理解呢?我曾经浪漫的想,如果可以,我真想在那些消无人烟的夜晚,陪他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就算爱情最终极的结果并不一定是长相厮守,却还是渴望两个人的天荒地老。其实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一定有一根记忆拧成的琴弦,一经撩拨,便悸动不已难已抑制,也许这就叫“刻骨铭心”吧。有时候,我也想,如果我们从来不曾相遇,或者我永远不懂什么叫爱情,那些敏感而笨拙的伤害是不是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女生?
也许生活当中很长一段时间将一个人过,却惧怕少了那个人的日子会不会很不习惯,甚至陷入某种不健康的虚幻中,也许那个被叫做XO的人被强迫替代成一种被叫做XO的酒呢,无论是为了思念,为了温暖,抑或是为了麻痹,如果没有XO,就找一种红酒吧,在黄昏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就着夕阳一个人慢慢的喝,浅浅的尝,在南方城市永远温暖明亮的天空下,坐在能看见月亮升起的露台上,光着双脚沉默的远望,或者在夏日失眠的深夜里,仰望繁星,端高脚杯,红唇边啜饮,端详那柔媚灿烂的液体,品尝那成熟细腻的味道,红酒,对一个独立着却脆弱着、疼痛着的女人,是有一种抚慰作用的,就像为那个恋着的男人起一个优雅如“XO”的名字藉此得到些许的安慰一样,也是一种温柔的怜悯与嘱托,给寂寞孤单一些微薄的奢侈,当有一天再也无法释怀疼痛,当有一天再也找不到那个叫XO的男人,将冷静与理智淡化,在柔媚中慢慢的舔舐伤口,把一切交付给无边夜色。
我还是会经常的幻想,在某个冬日的夜晚,我们会不会在另外一个城市再次相遇,一个寒冷的城市,就算我们没有任何约定,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还是在大街上相遇了,城市的夜晚寒冷而清静,天空寂寥而高远,抬起头看不到任何景象,我们却会并肩散步,天空断断续续的下着雨丝甚至是雪花,落到脖子里凉凉的。然后,我们在某一间不知名的房子里生一个火炉,真的煮上一壶酒,窗外雪花纷飞,屋子里却香气扑鼻,并因了他的存在而格外温暖,大雪纷飞的落下,冬天的炉火会不会彻夜照亮我们的脸庞,点亮我们的心,让我们更真切的看到彼此,走进彼此的内心,那些心底最柔软的琴弦,会不会撩拨出一些动人的曲子,温暖、平和。
记忆中在南方这样的城市,我们是有过这样的时光的,那次我们从一个酒店参加完一个宴会出来,外面有些冷,我只穿了薄薄的T恤和格子短裙,腿在寒风中兀自而无辜地裸露着,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这是我喜欢的感觉,惟一遗憾的是,南方城市的冬天真的还不够冷,至少还没有冷到我要的那种程度,曾经看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时被感动得一蹋糊涂,恋上了书中那种冷的感觉,那样寒冷的夜晚,一个人是很难熬的,我想,如果真的那样,一定要有一个人陪在我的身边,最好是XO吧,冷到我们要相互拥抱着取暖,将冰凉的手指放进他的黑色长风衣里,把被风吹得通红的脸贴在他的下颔上,只有这样,才够温暖,够味儿。
安妮宝贝说,如果一个人曾感受过剧烈而单纯的美好和情感,他必然会因为太过热爱而产生苦痛、羞耻和静默。以前我一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我相信某种情感的存在,对于某种意念,如此的坚信却也如此的疼痛不已,直到突然有一天,朋友对我说,你怎么看起来有一种颓废的美感,我想,原来我已经在这种情感中感觉到苦痛了。其实,我一直就是个害怕寒冷害怕虚无的人,生活当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寄托的东西,情人们都说,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身上的一根肋骨,也有一根被别人抽走的肋骨,而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寻找丢失的那一根,情人最悲伤的事情,不是找不到那一根肋骨,而是找到了,却发现已被装在了另一个人的胸口,看到这句话,我的心里愈发的疼痛。我常常在想,一个人的爱情里怎么可能同时有两个主角呢,只是XO,如果在你离开的时候,我的心灵与感情已经一片荒芜,我还可能与另外一个人一起相处很长很长的时间吗,我曾经揪心地对朋友说,面对不喜欢的人,拥抱和亲吻会不会觉得恶心……
是啊,XO,也许你早已有了自己的梦想,等到有一天走了就再不回头,绝然的回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去,在余下的岁月里,我将如何嫁给另一个不相关的人,并为他生儿育女,我将如何委身的将就于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也许年轻是一根太过敏感的神经,也许,随着岁月的洗礼,会不会变得宁静,变得宠辱不惊,朋友说,宁静的女人是一支孤独的芭蕾,优雅地旋转着却也寂寞地疼痛着,我不能明白,直到此时此刻,猜测着那也许是因为他(她)经历了人生当中某种自身不能承载的疼痛,或者浸过生命当中关于红尘太多的颠簸,只有让自己平静才能释怀那些复杂的思想与情愫,那些曾经温暖过的东西,是不是将在生命里沉淀,再沉淀,当若干年后再取出来欣赏的时候,微笑,却也痛得溢出满眼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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