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乱石纷飞、雷雨交加的悬崖上，在惊慌中，我情不自禁地吐出了三个字：火飞天！火飞天！同时头脑中浮出一个模糊的男人形象。 这是这个男人的名字吗？ 正在我猜疑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水玲珑，你终于醒了，知道吗，你已经沉睡了180000年，要不是今天雷公电母呕气发出超级怒火误击了天之崖，你会永远冷冻在天之崖上!” “你是神仙吗？求求你，大神仙，快快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更想知道那个叫火飞天的男人是谁！”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述说起来。 “别急，听我慢慢说来。传说神话时代女娲曾同时设计了火神和水神，水神用她那晶莹剔透、纯洁无暇、圣洁美丽的身躯孕育着地球的大江大河，火神用他那无比勇猛的力量、超强的智慧、钢铁般的意志辅助着人类的生存进化，女娲让水火不相容，可是偏偏水神爱上了火神，火神迷上了水神，水火欲容，害得天地洪水泛滥成灾且污浊混沌，人类陷入一片黑暗混乱之中。这个让女娲始料所未及，她一怒之下将水神速冻在天之崖，将火神禁压在海之角，从此永不复生。”

    “难道我就是水神，那个叫火飞天的男人就是火神？”我很快听懂了大神仙话里的意思，接过话茬。

    “你很聪明，一说就明白了。是的，你们虽然被速冻被禁压，但是你们可以随着人类的进化而进化，现在你已经来到现代，你过去的一切法力都消失了，你是个平凡的人了，你将拥有现代人的思维。去吧，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谢谢你，大神仙，我现在很想找到那个叫火飞天的男人。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这么多年天涯海角你心里仍然忘不了他，哎！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呀！念在你一片痴心，我就告诉你吧，你只要走出黑夜，就可以见到他了，但是你要切记一点，就是再也不要跟他提180000年前的旧事，否则你将前功尽弃打回原型又被冷冻在天之崖上。”这个声音说到这充满了慈悲和忧郁之心。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大神仙，你又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我好奇地问。

    “不用感谢，我只是说了应该说的，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就当我是大神仙好了。去吧，去大胆的追求吧，等会儿你的记忆会告诉你前面的路该怎么走的。孩子，我该回去了，再见。”

    大神仙一说完就再也没有吭声了，我想他应该走远了。

    二

    我一路跌跌撞撞一步高一步低迷糊地向前走，我像个梦游的精灵，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漆黑的夜，呼啸的风，险峻的路都阻挡不住我前进的脚步，我漠视一切，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停地往前走，不管前面是刀山或是火海，都不能退缩，只有坚持着走出黑夜，才能见到那个叫火飞天的男人。

    天渐渐亮了起来，我吃力地睁开疲惫的双眼，仿佛还是在梦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整个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大雪纷飞，北风呼啸，雪地没有看到一只飞鸟，也没有过路之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究竟那个方向才是前面去的路？我感到绝望，大神仙不是说走出黑夜就可以见到火飞天吗？怎的把自己送到这样一个冰天雪地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呢，这样的地方怎能住人呀？

    “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只见我头头脑脑乃至全身上上下下都飘满了鹅毛般的雪花，衣着单薄的我感到就快被冻成雪人了，手脚已经麻木了，好像每向前迈一步都要用去全身的力气来支撑。

    “火飞天！火飞天！我一定要找到你！”想到这，我又有了力量，突然明白了什么，身体正对的方向不就是前方吗？我定了定神，不顾一切往前走去，茫茫的雪地留下一路孤单的脚印，这脚印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了……

    我迈着艰难的步子往前走，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好像看到前面有一座大山，山上尽是墨绿的大树，那些树好像还会走路，真是些奇怪的树，我不禁失笑起来，然后觉得整个身子飘飘然，飞了起来。

    三

    “好温暖，好温暖耶！”我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睁开笑意荡然的睡眼，一抬头发现有一双饿狼似的眼睛贪婪地盯着我，奇怪，我好像并不害怕，反而瞪大双眼大胆地迎上去，细细地打量起他来。这是一张多么端正的脸，浓浓的眉毛，海一般深沉的眼眸，笔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连嘴角留的胡须看起来都那么性感，充满男人味。

    “哎呀，你昏睡了一天终于醒了，害我抱得手都酸了。”那男人被我这么死死一盯反而脸红了起来，故做生气的大声说。

    好磁性的男中音。

    我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搂在怀里，躺在一张宽大的席梦思上，难怪会那么温暖。

    “你占我便宜，你这个色狼！”我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身子还是靠在他宽厚的怀里舍不得离开。

    “你以为你是大美女呀，像你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小小女孩送给我做女儿都嫌年龄少。”他马上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冷俊的语气，还把我狠狠地仍在床上，自个儿走下床去。

    “哎哟，你摔疼我了。”我故作痛苦状，突然语气一转气呼呼起来，“哼，我虽然没有正式看到自己的容貌，不过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是柳叶眉、丹凤眼，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婴儿般幼嫩的皮肤，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一对勾魂的酒窝，一个圆墩墩的下巴……”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我把自己想象成美女的样子。

    “得得锝，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自吹自擂的，叫你大美女得了吧。”他打断我的话，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才不要你叫我大美女，你只要心里承认我是美女就行了，我是有名字的，我叫水玲珑。”

    “水玲珑，嗯，这个名字倒是挺起来很淑女很悦耳很有灵气的。”

    听到他夸我的名字，我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也很有礼貌的问他的名字。

    “火飞天，就是满天都飞腾着熊熊烈火的意思。”他很自豪的介绍自己的名字。

    我呆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我要找的男人呀，怎会这样，我竟然对他从前的相貌声音没有任何印象，难怪他也不记得我了？居然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十八万年的隔离让我们变得如此陌生起来，我的心很不是滋味，眼泪突然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激动地发出颤抖的声音：“火飞天，火飞天，我找的就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乖乖，你别激动，你找我？我那里得罪你了，我并没有欠你钱欠你米！”他看到我哭，吓得连退三步，神情有些紧张，语气勉强轻松起来。

    “我不是追债，我是来还债，我要嫁你，这辈子我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我再也抑制不住把深藏在心底几十万年的愿望托口说出来。

    “拜托，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的，我只是路过雪海顺便救了你，并没有要求你以身相许来谢我。哈哈，你该不会是蒲松龄笔下的聊斋女转世吧？”他摆出一副很无所谓的表情。

    “不是的！我没有开玩笑。你救我是天意，我是你——我是你——。”话到嘴边我突然记起大神仙说的话，我不能告诉他从前的事情呀，怎么办，我急得大哭起来。

    “你是不是昏迷后脑子出了毛病呀，我看看。”说着他伸过来一只浑厚的大手试探我的额头，“真的很烫手，你发高烧了。好好躺着，我给你拿药去！”

    “别走，别走，像刚才那样抱着我睡觉行不行？”我认定他是我要找的火飞天之后，整个人变得娇滴滴起来，拼命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乖，听话，先好好躺着，你得了很重的伤风感冒，必须马上吃药，还有，你应该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吧，身子很虚弱，我必须马上给你弄点吃的去。”说完他把我按到在床上，迅速地给我盖上被子，语气像长辈一样充满关爱，动作很是轻柔。

    经他一提醒，我才觉得肚子空得难受，头脑很重，身子也有些发烫，于是自觉地温顺起来，傻呆呆地看着他，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直到他推出房间才闭上沉重的双眼。

    我虽然身体虚弱，但是神经很兴奋，那里睡得着呢，翻来覆去又睁开眼，细细地打量起他的房间来。

    房间除了这张宽大的床外，靠窗边有一张大型带书柜的经理办公桌，桌上摆放一台笔记本电脑，书柜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图书，书架旁挂着一支很精致的玉箫，书柜对面摆着一个红木衣柜，一张宽大的真皮沙发，对了，我还发现卧室门口安装了一台空调，难怪室内会这么暖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火飞天不是被禁压在海之角吗，难道这就是海之角，如果是，怎会有着大城市优越的生活条件呢。正在我思绪混乱之际，火飞天进来了。

    “好孩子，起来吧，吃药了！”

    “唔——好苦的，我不要吃。”我故意撒娇。

    他一把抱起我来，柔柔的在我耳边耐心劝说：“这药是苦了些，但是良药苦口，吃下去病就好了。”

    不知怎么的，很想在他面前撒娇，也很想做个听话的乖孩子，于是我闭上眼睛很努力地吃下那些苦苦的药丸，心却是甜丝丝的。

    “你很乖嘛，表扬你，赏你一碗皮蛋瘦肉粥！”

    “我很想吃东西可是我没有力气吃呀！”我可怜兮兮地说着眼角挤出一行无助的泪。

    “哎呀，女人就是软弱，动不动就一哭来打动人，算了，我来喂你。”他果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一口一口把香喷喷的热粥送到我嘴边。

    一种被关怀的幸福爬上心头，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四

    “吃饱了，喝足了，我想洗个热水躁，然后好好睡上一觉，你帮我行不行？”我得寸进尺，随口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老天，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我最多帮你倒上热水，准备换洗的衣物，难道还要我给你擦身子，我不是太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耶。”火飞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大声抱怨。

    “看你想到那里去了，如果你愿意给我擦身子我也不反对的。”我坏坏地说，很想就此唤起他的记忆，快点儿爱上我。

    “看你年纪轻轻，长得又不坏，不像个嫁不出去的女人呀。”火飞天一边和我斗嘴一边准备着换洗的衣物和热水。

    “你才嫁不出去呢，瞧你至少也有三十四了吧，住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除了你娘除了我恐怕还没有看到别的女人吧。”我坐在床沿，很是悠然，伸出双手等着他抱。

    “嗨——！我说你呀，报复心挺强的嘛，不过，我看你倒像没有见过男人的女人，哈哈。”他很自然地抱着我走进浴室，放在一个木制的大水桶旁。

    “你——你——，坏蛋，给我出去，本小姐现在马上洗澡，不准偷看！”我突然有些生气，让一个陌生的男人看着洗澡还是有些为难的，。

    “看看，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居然连声谢谢都没有就这么把我轰走，什么世道哟，好人难当呀。”火飞天故意拉长声音，拉上布帘，走了出去。

    我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直到热水变冷才恋恋不舍地爬出来，正在我穿衣服的时候，火飞天幽灵似的站在布帘外面大声喊起来：“小丫头，洗好了吗，怎会这么久，该不会是昏在澡盆里了吧。”

    “谁是小丫头呢，我熟透了，不信你看。”我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火飞天的衣服又长又大，穿在我身上简直像大褂，裤子更不合适，裤头太大怎么也绑不住腰身，裤脚很长，折叠在脚跟，披在身上长绵外套已经托地了。

    当我提着裤头站在火飞天面前时，他先是一愣然后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不准笑，你应该被我火爆的身材强烈地吸引住才是。”我搞不懂他笑我什么，急得脖子都红了，把披在身上的外衣仍在地上，来了一个自以为很勾魂的动作。

    “说你是小女孩，你不服气，看看，连发育都不全，还自称女人。还不快点穿上外衣，小心着凉。”

    我被他这么一说，感到很沮丧，垂头丧气地爬到大床上。

    可能是亢奋的情绪一直支撑我虚弱的身体，一旦情绪低落，就感到胸口闷热，头脑发胀，四肢无力，我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好难受，好难受呀！”

    “丫头，你怎么了。”火飞天箭步跑来，好像很紧张，很关心。

    “冷，好冷。”我突然感觉身体结了冰，冷得直打哆嗦，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火飞天赶紧把被子帮我盖得严严实实的，还把那件绵外套搭在上面。

    我觉得那些被子好像是冰做的，还是一个劲地叫冷。

    就当我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双宽大温和的手紧紧握住了我冰冷的小手，一股股暖流绵绵不断地向我身体涌入。“好舒服，好暖和呀！”我发出梦幻般的呓语，肯定是火飞天在用他的身体为我取暖，我情不自禁地把头埋在他结实浑厚的胸膛里，耳边传来他急促的心跳，慢慢地，我的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

    五

    我在火飞天的怀里安安稳稳地睡着了，我清楚地记得我做梦了，我做了一个曲折离奇而又亦真亦幻的梦。

    我梦见我被他火一般的体温融化成一滴热血，融入到他的身体里，他热情地接纳了我，并且随着他的血液循环游遍全身，最后回到心脏。

    我很想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我，于是，走近他的心门，只见他的心门紧闭着，好像很久都没有开启过，周围爬满了蜘蛛网丝，很有几分孤独凄凉的意味。我轻轻地敲门，它却猛烈地抽搐起来，好像很警惕外人的靠近，我充满怜爱地在它抽搐的地方深情地吻着，那扇门终于慢慢打开。

    这个男人的心像海一样宽阔，我驾着一帆小舟在他的心海里闲逛起来。

    起初，海面风平浪静，海水很蓝很温暖，一切都很明朗。逛着逛着，海面有了层层波纹，海水变得黑乎乎起来，竟然生出几分凉意，接着吹来一阵阵幽幽怨怨的冷风，远处飘来一缕缕朦朦胧胧的烟雾，眼前的景物越发变得模糊起来。隐隐约约的，我看见许多连绵起伏的海岛，等我走近一看，都是一些光秃秃的石头，荒岛上没有看见一样有生命有朝气有活力的东西，就连一颗小草都没有生长。我好奇地察看这些小岛，发现每座荒岛上都有一座大理石砌成的坟，

    第一座坟的墓碑上刻着：爱妻冷冰冰，逝于2000年7月7 ，享年25岁……夫火飞天祭上。第二座坟的墓碑上刻着：爱妻雪慕容，逝于1930年8月15，享年25岁……一直到最后一座坟，碑文上刻的时间推移到了1800年前，而且不多不少一共九百九十九座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火飞天1800年前就已经获得了新的生命，并且一年又一年转世直到现在？那些坟墓里躺着的女人，应该都是他爱过的女人，而且这些女人都是年纪轻轻地离他而去，对了，都是25岁，怎会这样呢，这个男人真命苦，真可怜，我不竟同情起他来。

    为什么没有我的坟墓呢，我应该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带着几分失落，我很不甘心地回到小舟上。我不相信火飞天会把我忘记，曾经那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怎么可以说忘就忘了呢！火飞天应该是一个很重情意的男人才对，要不怎样解释那些荒岛上的孤坟，都经历几千年的岁月轮回居然还忘却不了。对！他肯定也没有忘记我。

    我驾着小舟疯一般地继续向前驶去。

    海面突然狂风巨浪起来，我死死的抱住舟身，随着浪潮时升时落。就当我以为风浪快要结束时，一个逆转的邪乎乎的巨浪迎面扑来，足足把我卷上了九霄云空，然后螺旋似的把我迅速从空中降落。就快落入水面时，小舟偏偏撞上暗礁，只见“嘭”的一声巨响小舟被撞得七零八落，片刻化为木屑；我以为我也被撞得粉身碎骨了，身体在不停地旋转着旋转着，直到没有知觉。

    等我醒来，发现已经落入海底，这里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乐园，娇小灵活的游鱼悠然自得地穿梭在五颜六色的海藻丛中。我一起身，感到身体很轻盈，我再一挥手臂，居然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地游动起来。

    天，太神奇了！我快乐地游起来，游呀游呀，不知不觉游到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型的珊瑚礁旁，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座精雕细刻的塔型宫殿，不过，殿门被封，封条上用朱红色的暗血写着8个大字：严禁入内，违令者死！再抬头一看，殿门的悬木上写着：玲珑塔。

    “玲珑塔！”，我轻声念出来，居然用我的名字来命名，看来这塔多少和我有关系。

    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会严禁入内，违令者死，难道里面囚禁了什么魔鬼不成？好奇心激起我极大的兴趣，我一定要进去看看，违令就违令，死就死！

    我撕开封条，打开殿门，大摇大摆地游进玲珑塔。

    奇怪，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只看见千尺白布垂挂在四壁，飘飘荡荡，好像一个灵堂，甚是阴森恐怖。

    我扯下正中的一块白布，霎时，一幅古代美女的画像映入眼帘。她身着水一般柔软透明的裙纱，裸露着洁白如雪般的肌肤，腾飞在银雾缭绕的湖面，翠玉一般玲珑剔透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前方，如出水芙蓉，仙子中的仙子！

    如此美人，我看呆了。这是180000年前的我吗？

    “你终于来了，水玲珑！”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从画中传出来，那画中美人居然说话了。

    “你是谁，怎会隐藏在画里？”我怯生生的问，我是被她绝世的美貌和柔美的声音镇住了。

    “我就是你呀，你不必惊叹我的容貌，因为我们长得一摸一样，我不过是180000年前的你，当火神被女娲捆绑禁压在海之角后，他发疯似的想我，一点悔改的意念都没有，直到把我的样子刻进他的心里，我居然在他体内复活了，这事让女娲发现了，她在火神的心底造了一座九十九层的塔把我禁压在里面。从此火神的记忆再也没有了我，我虽然被囚禁塔内，但是我却能感知到火神失去记忆以后的一切进化。”画中美人娓娓道来，我听得入迷。

    “你能告诉我火神失去记忆以后的事情吗？”我迫不及待的问。

    “当然！火神是个倔强的男人。海之角差不多接近地心，其实里面并不黑暗，四周尽是来回滚动的岩浆，温度非常之高，聪明的火神不断地将热量吸入体内，持之以恒，形成自己的能量，终于在公元1800年冲破女娲的禁令，当他从海之角破土而出时，地球上爆发了一场巨大的火山，那就是雪海大火山。从此，火神获得了新生，他转世投胎成了一个充满智慧勇敢善良的男人，传说中的火氏大家族就是那个时候在雪海山下诞生的。”画里的水神还是那样有条不紊的慢慢述说。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还有一个问题，火飞天心海上漂泊的九百九十九座坟墓是怎么回事？”我继续追问。

    “哎，我也说不清楚，火神每一轮回转世，都会遇到一个非常知心相爱的女人，可是这些女人总是在她25岁时突然发病死去，这让火神受够了相思离别之苦，也许是女娲太固执，所以，就算他蜕变成人也让他受到当年违反天条的惩罚。”说到这，水神难过得流下了眼泪，她扯着衣袖擦了擦腮边的热泪继续说：“还好，你终于苏醒过来，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孤单了。”水神又转涕为笑。

    “可是他已经忘记了你忘记了我，我们又不能直接跟他说过去的事情，怎样才能让他重新爱上我们呢？”我知道水神比我有办法，因为她是神我是人。

    “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你和他转世的经历不同。”水神不觉也叹了一口气，稍稍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不过，我相信只要彼此真心喜欢，即便是不要前世的缘分也可以结成良缘，你只管用心去爱吧，心诚则灵。记住以一颗平常之心去爱。”水神说完闭目养神起来。

    “我们就这样分手了吗？”

    “我们不需要分手，把你的手伸过来，闭上眼睛，让我们合二为一，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玲珑塔，你才能活着走出去。”

    我照着水神的话伸出双手，只见一股真气传入体内，等我睁开眼时，画中的水神不见了，湖面荡起一层层清凌凌的波纹。我还是原来的我，只是颈脖上多了一圈水晶项链。我感动地握住自己的双手，心中又生出许多力量和勇气。心想如果火飞天不爱我，我宁愿死去。于是我撕下一块白布，咬破食指头，用殷红的血在白布上写下了“让我们相爱吧，否则死！”的千古誓言。

    当我把写下誓言的布条贴在玲珑塔的殿门上时，火飞天的整个心海乃至全身像遭遇地震一般，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从他身体里震了出来。我惊慌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好从火飞天的怀里滚了出来，火飞天紧闭着双眼，全身痉挛，大汗淋漓，好像很痛苦，接着眼泪一滴一滴从脸颊滑落下来。难道这个梦里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再摸摸自己的颈脖子，果然有了一串水晶项链。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不符合逻辑，一切又那么真实。

    六

    “火飞天，火飞天，你怎么了，你醒醒呀。”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我很是担心。

    “水————神————水玲珑，真的是你吗？”痛苦中他居然喊出了我的名字。

    “是我，是我，我是你的水玲珑。”我一愣，激动得热泪盈眶，不顾一切地抱着他热吻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这家伙居然变得死猪一般一动不动了，我气得粉拳如雨点般打在他的胸口上。

    “哎哟！好痛。”火飞天睁开朦胧的睡眼，“你醒了，干嘛打我，我声明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为了给你暖身子才这样的。”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呜呜，你就是欺侮我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睡一床，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呀！”我故作生气地说。我知道不能把梦中的秘密带到现实中来，我要以一个平常之人平常之心来面对他。

    “放心吧，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冷受罪吧，你看我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做你的父亲都可以……”

    “才不要你做我父亲，我要你做我的爱人！”我急忙抢过话来，怕他再说出一些正经的话，我不喜欢他那样正经，那样，我会感到很难过。

    “呵呵，丫头，小丫头，你懂什么叫爱人。”火飞天一脸轻松还有些轻蔑。

    “别叫我小丫头，我不少了，都25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岁，想起他心海里那些死去的女人都是25岁，我就确定自己的年龄。

    “看不出来，你至少多报了十岁。”火飞天摇摇头说。

    “那我叫你大叔，行不行呀！”我调皮起来。

    “好，这个称呼好。行，就这样喊，很亲切。”火飞天也跟着愉快起来。

    “大叔，大叔，大叔、大叔―――――”我撒起娇来，像个孩子似的粘乎乎地喊着。

    “嗯！乖孩子，这样我们才能相安无事，好了，天还没亮，我们继续睡觉吧。”他扯着被子帮我盖上，欲起身离开。

    “你要去那里呀，不准你离开我！”

    “我睡沙发去！”

    “不行，不行！这床这么大，睡四个人都不会拥挤，天这么冷，你怎么可以睡沙发呢。”

    “这——这——”火飞天面色有些尴尬。

    “噢！我明白了，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同睡一床，心里肯定是有邪念的，你怕自己受不了诱惑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哈哈，像我这么有魅力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是不是呀，大叔。”

    “臭丫头，你年纪轻轻懂的还不少呀，不能轻看你。”

    “我说过我是一个熟透的女人，你不信。”见火飞天这么一说我更得意了，要是能把他说到怀里就更好了，我美美地想着。不急，不急，慢慢来，慢慢来，我定了定神，赶紧提醒自己，欲速则不达。

    “那好吧，心静自然凉，我睡外面，你睡里面，互不干扰。”见我这么一说，火飞天很有些无奈地回到床上。

    “这就对了吗，我的好大叔！”说完，我放肆地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火飞天的脸刷的一下，居然红了起来，我赶紧坏坏地转身回到被窝里，伸了个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这吻表示对你的信任，也表示对你的感谢，目前嘛，就只有送你这样吻。”

    “哎呀，臭丫头，鬼主意倒不少呀，害我虚惊一场。”火飞天恢复了自然状态，那神态很是搞笑，我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大叔，我有个提议。”

    “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快说！”

    “你看吧，我都睡饱了，现在怎么也睡不着了，不如我们坐在床上聊天，怎样？”

    “好吧，你想聊什么呢？”火飞天一口答应。

    “我想了解你现在的一切，包括成长的历程、爱情婚姻及工作情况。”

    “哇，问这么详细，该不会是联邦调查局的女间谍吧！”火飞天打趣道。

    “你先告诉我你的一切，等会儿我也会告诉你我的一切。”

    “好，我先说，反正长夜茫茫。”火飞天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慢慢陷入回忆中。“大约1800年前，雪海峰大火山爆发后，周围的土地变得肥沃起来，有个外地来的移民人发现这快宝地，于是带了一大帮同村移民在这里安营扎寨定居下来，他们用勤劳智慧在这里开垦荒地，耕作良田，养儿育女，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家族——火族。从此火族就在这里世世代代生存下来，他们很少与外界有接触，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一直到最近100年火族人才与外界有了联系。凡是火族人都姓火，我就是火族的一员，我们火族的男人高大威猛、勇敢直率，女人勤劳善良、端庄大方。我十岁之前都生活在火寨，十岁后就离开家乡到省城求学，我是火族第一个走出去大学生，是火族人的骄傲，我学的是经济管理专业，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努力拼搏，事业上算是小有成就，也因为事业上的缘故，三十岁才注意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这时认识了一位非常美丽善良的女孩，我们真心想爱，冲破了女方父母设置的层层障碍，可是就当我们快要走入婚姻的殿堂时，也是我事业的高峰期，她突患脑肿瘤，为了我能专心投入事业，她居然隐瞒病情，结果导致病发抢救无效死亡，去世时年仅25岁，我是抱着她的灵牌完成结婚仪式的。唉，这事过去五六年了，我依然忘不了她，心存愧疚，至今都是孑然一身。其实，这些年我也有过很多女人，但是都没有结婚的念头，已经找不到爱的感觉了，我厌倦了城市的喧哗，厌倦了女人，于是在家乡修建了这栋别墅，过过简单清闲的日子。”

    “呜呜，火大叔真可怜，你是吃饱了撑着，有福不去享。”我这样说着，心里却忧愁起来：原来是这样，他居然为那个叫冷冰冰的女人而对其他的女人失去结婚的兴趣，难怪对我这样一个绝色美女也动不起心来。怎么办，我该用什么办法引起他的兴趣呢？

    “丫头，我该交待的都交待了，现在该轮到你交待了。”火飞天又点燃一支烟，催促起我来。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从小失去父母，寄养在大伯家，十八岁就开始自力更生读完大学，好不容易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老板是个大色狼，整天色眯眯地盯着我，我一气之下辞掉工作。”

    “你是怎么昏倒在雪海山下的？”火飞天问道。

    不能说出真相，我只好继续把谎言编下去，“可能是我长得太美了吧，我走到哪儿哪儿都有色狼盯上，而我喜欢的人却并不喜欢我，所以我很难过，于是想去一个偏僻的地方散散心，听说雪海山人迹罕至，雪景优美，所以我就来到这里了，不想途中迷了路，幸好被你救起，当我看到你第一眼时觉得很像我喜欢的那类男人，所以才对你特别有好感。”我不禁得意起自己的谎言来，觉得很合情合理，说着说着我再次把眼神深深地停留在火飞天成熟俊美的脸上。

    “看来我们还真有缘呀，你是个可怜孩子，小小年纪失去父母疼爱。”火飞天信以为真，为我感叹起来。“丫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呆在这儿不出去，人长得美是好事，有男人喜欢是好事，别的女人想还想不来呢！”

    “我不知道呀，我跟着你过好不好。”

    “你怎么可以跟我比呀，我如果像族人那样早结婚的话，现在连孙子都有了，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体会尝试，如果就这样归隐山林岂不是糟蹋大好青春。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到时我送你去市里坐火车。”火飞天的话突然变得正经起来，我越听越不是滋味，带着哭腔央求起来：“不要，我不要这么快就回去，大叔，你不要急着赶我走好不好。”

    “唉咳，你怎么又哭起鼻子来，我不是赶你走，是为你好。”火飞天连忙解释。

    “如果为我好，就对我好一点，你知道吗，在这样的地方相遇如果没有前世几千年几万年的缘分是遇不到的。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当我睁开眼看见你时，我的心就已经被你夺走了，不管你从前有过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的，忘掉那个真心爱过的女人，让我们相爱吧，好不好！否则我宁愿死去。”我故不了那么多啦，心中的爱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当我说完这些时，连我自己都感动得泪流满面，我就不信火飞天没有一点儿感觉。

    火飞天摇着脑袋，声音也颤抖起来：“好丫头，很感动，你的确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们不可以的，你还是个孩子，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会有犯罪感的，懂吗？感情的事勉强不得的。”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爱可以超越一切，跟年龄没有关系，何况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不就是十多岁吗？可是你看起来还很年轻。”早知道他这么在乎年龄的大小，我说自己35岁好了。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还小，很多东西都没有体悟到。我们只是刚刚认识，彼此都不太了解，你知道吗，爱是很神圣的，不可以随便说出口，但是也不用那么沉重，动不动就想到死，这样的爱也太苍白了……”

    我已经哭得稀里糊涂了，根本没有听见火飞天后面说了什么，哭着哭着我居然睡着了。

    七

    当我醒来，环视四周，已经不见了火飞天的影子。我连忙下床，只见书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玲珑姑娘：临时有急事要处理，可能几天才能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厨房有吃的，你自己弄，早餐已经做好，记得吃感冒药，把身子养好，下午会有一位大娘来照顾你。书桌里有些钱，想通了就赶快回家吧，大娘会告诉你回去的路。

    看到这张纸条，我的第一反映就是火飞天被我昨夜的爱情表白吓跑了，他想直接拒绝又怕伤害我，所以干脆找个理由逃掉。这是个什么男人呀，真让人伤心，被人拒绝的滋味真不好受。我是不是太急了，起码相处等十天半个月再说，或者我不说等相处久了他会慢慢地自然而然地爱上我。不是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用这招没有错呀。哼！如果这招错了也只能让它错到底，如果喜欢一个人又不说给他听，闷在心里多难受呀。对，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好好养身子，等他回来将爱情纠缠到底，现在我可以尝试扮演一位盼夫回家的妻子，这样想着我又来了精神。当妻子要有妻子的样，我开始清理厨房，擦地板，收拾书柜，忙得不亦乐乎。

    下午，果然来了一位慈祥的大娘。她说着生硬的普通话，勉强能够听懂，她说她从未见我像我这样标致的姑娘，走了十多里的山路才到这里的。我们一见如故，很快聊上了。大娘讲了许多关于火族的传说，也讲了许多关于火飞天的故事，她说火飞天是整个火族人的骄傲，为火族人做了许多事情，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他的婚姻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要是能娶一个像我这样聪明年轻漂亮的女子为妻那将是整个火族人的福气。我听着心里美滋滋的，这个大娘真会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

    第一天过去了，火飞天没有回来。

    第二天过去了，火飞天没有回来。

    第三天过去了，火飞天还是没有回来。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整整七天过去了，火飞天还是没有回来。大娘说天渐渐放晴起来，冻雪已经融化了，从未离家这么久，很想回家看看，我答应了。

    一个人呆在这座空房子里更加寂寞无聊，我很想出去走走，我披上火飞天的长棉衣全副武装出去了。

    这栋两层楼别墅真漂亮，圆柱式的房身配上古色古香的琉璃瓦，远看像个精致的多角亭，周围用土石砌成一个四方形的篱笆，篱笆外面是一排排苍翠的青松。我顺着一条石板路向前走着，想着火飞天还没有回来，心里装满了无名火，不禁对着一颗松树狠狠地踢去，恨恨地大声叫骂起了：“该死的火飞天，胆小鬼，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住在这里永远不走，死也死在这里。”

    “那里来了一只发怒的母狮子，对一颗没有生命的树发威多没劲！”突然一个熟悉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我连忙转身，火飞天已经站在我身旁了，他一脸灿烂的笑容，看不出丝毫旅途的疲惫。

    “终于回来了，胆小鬼，我还以为你被我的爱情誓言吓跑了呢。”我气嘟嘟地说。

    “笑话，小孩子的把戏我早就玩过了，怎会吓得着我。”火飞天一脸不屑，居然把我的真情表白当做小孩子玩游戏，他这话无疑是给我火上浇油，我真来气了，“我现在就是一只发狂的母狮子，我要吃了你！”说着我朝他身上撞去，可是他不躲不闪，张开双臂，口中念念有词：“撞过来吧，反正我有金刚甲护身，到时撞坏你的头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一听楞了一下，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就快要撞到他胸口的时候，我却把头轻轻地贴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魁梧的身体，然后柔柔地哭诉起来：“飞天，你不要无视我对你的感情好不好，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气馁的，知道吗，我们虽然相处只有短短的一个晚上，可是我感觉我们认识起码有几千年、几万年了，你才离开几天我却觉得有几年了。”

    “哎！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内疚的。林子里冷，我们回家再聊吧。”火飞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把我从怀里推开，脱下手套，为我轻轻视擦眼角的泪水。这一系列的动作，加起来不过几秒钟，却是永远地停留在我的记忆里了。我点点头，无奈地跟着他回家了。

    不知怎么地，自回家后，我没有了说话的兴趣，火飞天也不主动找我说话，我们变得沉默起来。晚饭后，火飞天点燃一支烟，在沙发上猛抽起来，然后一支一支接着抽。

    “你有心事吗？”我坐到他身边，关心地问着，“如果有，可以告诉我的，或许我能帮你呢！”

    “谢谢你，有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他感激地对我笑笑，我总觉得他的话阴阳怪气的，他不愁吃不愁穿会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呢。

    “究竟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快说吧，憋在心里多难受呀。”

    “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在我非常空虚寂寞的时候陪我同居了半个月的女人，我并不想和她结婚，她一气之下，半个月后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四年后他们离婚了，理由是儿子不是那男人亲生的。现在，那女人说，孩子长得像我，希望我配合做个亲子鉴定，我接到电话就去了，结果出来了，孩子果然是我的，你说这是不是有些荒唐，天上掉下来一个聪明活泼的乖儿子，我应该知足，于是我将那孩子和女人一起要了回来，所以，等两天她就会带着孩子一起回火寨祭拜祖先，然后和我登记结婚。”

    火飞天的话一字一句像刀一样刺进我的心脏，我全身血液凝固了，眼泪噗哧噗哧地落了下来，“你，你……”我哽咽着喉咙像堵了块石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傻丫头，你怎么了，”火飞天一把抓住我的双臂，捧着我满是泪水的脸“我说过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你是个很吸引人很特别的女孩，你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我不适合你，别在我身上浪费眼泪。”

    现实怎会这样残酷无情，水和火不能相容，那是水火之间的事，可现在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了，老天怎能这样不讲人情，我爱火飞天，如果今生不能和他相亲相爱，我情愿死去。

    “可不可以只要孩子不要那个女人，我可以帮你照顾孩子的。”痛苦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我终于说话了。

    “不行，这孩子天天由他妈带着，别人很难和他相处，就连见到我也充满敌意。这女人现在过得很惨，生活很窘迫，儿子是她的命，我如果只要儿子她是不会同意的，如果因为她不要儿子就显得我太不仁义了。想想我老大不少了，其实早就想有一个三口之家。”

    “你能不能告诉我，要说真话，你爱我吗？”我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等待回答。

    “说实话，我不想伤害你。”他的眼睛看着别的地方对我说。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不怕伤害，我就怕你这种逃避的态度，你说吧，是爱还是不爱？”此刻，我像个等待法官判刑的囚犯。

    “不——爱！”火飞天专注地抽完了半支烟，无情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已经把我打下了十八层地狱，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还不如回到天之崖。我突然有种说出一切真相的冲动，我知道只要我一说出来就会立刻打回原型冷冻在天之崖上，我再也没有机会转世成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火飞天，但是我想如果我这样能唤起火飞天的回忆，记起我，爱上我，哪怕只爱我一分一秒，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既然这样，我只有把真相说出来，信不信由你。”

    “什么真相，你说，我听！”

    于是我把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看到火飞天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了。他紧紧地抱着我，哽咽着，“水玲珑，我不管什么前世今生，我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从前的事儿了，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想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的想法，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离开的七天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你，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你那么单纯可爱、纯洁脱俗，你大胆真挚的表白搅得我全身如火一般难受，可是当我一面对你时，总觉得有股力量阻止我接受你的爱，感觉如果我就这么说出来你会受到伤害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伤害你。”

    “飞天，你终于肯承认你爱我了，看来我这招没错，只是一切都迟了，我就要回天之崖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那个女人结婚吧，真心对她。这个水晶项链是你心海中被禁压的水神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做个纪念，它能够代表我，戴着它就好比我陪在你身边。”我吃力地说出最后的一句话，取下那根水晶项链时，感到就快要失去知觉了。

    “水玲珑，水玲珑，水——玲——珑！”耳边火飞天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八

    “水玲珑，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从远处传来。

    我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天之崖，“大神仙，你等我好久了，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失望而归？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直接告诉你，你会听我的吗？世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会大彻大悟。”

    “我并没有大彻大悟，我现在是恨天怨地，为什么我和火神都已经转世为人了还要受到惩罚，我还真想死去，呆在这里比死还要难受。”

    “何苦呢，除了爱情还有许多可以活下去的理由，爱只是一个过程，何必在乎结果，你们爱成这样又是何苦呢。知道吗？山神山无峦可是一直在偷偷暗恋你，他天天陪在你的身边，你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的痛苦不亚于你，可是他照样活得有声有色，捍卫着地球的山山岭岭。再说我吧，我是地母，我和天公曾经也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抛弃一切要在一起过，而事实上，天和地怎能合在一起，为了人类的生存，我们不得不分开，朝朝暮暮这么多年来不也走过来了。你就不要死心眼了，如果回头，只要你从心里彻底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爱，你还是可以恢复法力，继续做保护大江大河的水神。何况现在火飞天和别人有了儿子，你总不能叫那孩子失去双亲的疼爱。”

    地母的一席话说得我有口难言，有理难辨，我不甘心。

    “我才不要做什么神，做了神就得压制七情六欲，我情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哪怕不能陪在火飞天身边，我也愿意。”

    “你真是固执。”

    “所以你也别在这个事情上为我费心了，现在我只求求你快点将我冷冻。”

    “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呀？你就慢慢睡去吧，我走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地母苍老的声音显出几份感慨，几份凄凉，几份无奈。

    我含着火飞天的名字渐渐睡着了，我知道我这一睡再也不会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