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的河流上/被你遗落了的一切/终于/只能成为/星空下被多少人静静涌着的/你的昔日/我的昨日

    －－题记

    

    (1)楔子

    

    卡夫卡。那个天生忧郁的男人。他优秀。偏偏就被当时的世间所埋没。我没想过会用这么一个题目。变形记。一个十八岁的灵魂背负如此沉重的题目。像那暗处里盛开的颓靡野花。早熟而不羁。

    

    人生本是一场场迷惘的追逐，忘却原始，带上面具，以此来面对爱欲情仇，以及那斗转星移的命运。像在黑夜中的眼神，背后埋葬了变幻、绝望、放弃、空洞和凄美。所以，我现在写下的文字，别人看起来如镜中花，水中月，但于我来说，是那么的真诚和痛心。

    

    “人，总是占不破，镜中花，水中月。”

    

    (2)形变

    

    当那夜晚风吹乱了我桌上的稿纸时，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兴趣是写作。

    

    写作，是一种暗无天日的自杀。杜拉斯是这样说的。

    

    后来，无规则的阅读和暗无天日的写作，更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在那个适宜别离的干巴巴的夜晚，我写出了第一篇小说，名为《如冰点般的爱》。投到网站后，得到不少回应。欣赏的，奚落的，错杂成一段又一段的小幸福。我知道这并不代表些什么。一亿个读者有一亿个哈姆雷特。甚至可以忽略作品的优秀。就如文章里写的，作品是种永远占不破的天机，成功、机遇、失败、错过，你始终选择在劫难中逃脱。突然想起安妮宝贝的一句话：纪念我们曾经走过的长路。最终的虚无。热情的执著是一团灼热的火，可是，这灼热的背后，是否埋藏着一份冰冷的隐伤，不肯愈合。

    

    我知道，爱上文字这并非是件好事。因为文人的心如细碎的玻璃一样。细致且脆弱。然而，脆弱的人是难成大事的。我父亲是个商人。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我能过上安逸的物质生活。没有缺陷的安逸生活。他深知文人没有出路，起码没有丰足的物质生活。所以，他总劝我丢开那如寒冰般的文字。文人是不适合你的。我知道他关心我，但我还是笑了笑他所说的话，眼神饱含讥讽。

    

    高三。高考将近。我想：有些事应有所取舍。例如：写作。

    

    两个六点三十分。一个是早读的开端。另一个是晚修的起点。时间的紧迫性，意味着高三的光临。不知从哪时开始，我习惯了用做一份又一份试卷的时间，来替换写作的分秒。或许人生是可以如此盲目。或者说这个游戏开始就容易让人沉沦。先前，还有人叫道，卷子如飞，是否免费。渐渐地，变得十分安静。如死水。如孤坟。每个人接到试卷后，便开始进行没有尽头的彼此征服。一场又一场的厮杀。残酷却不可抵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的确感到不足。于是，我像喝了醉生梦死那样，淡化和忘却写作的念头……

    

    “写作/于我来说/只如一场艳丽的流星雨/曾经美丽地掠过/但转瞬即逝”

    

    (3)继续

    

    风依然在吹，树叶绿得干净而美丽。这是个伤感且容易彼此丢失的夏天。

    

    我要努力学习，要不然考不上大学。小F说。

    

    哦。我说。

    

    哦什么。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你要好好念书，是这个吗？

    

    我说要努力学习，就不再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小F叹了口气说。

    

    我愣了愣，然后机械式地点了点头。看着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身影，突然间说了句像永别的话。心在痛。泪在流。风放肆地灌满我的全身。很冷。整个世间仿佛开始沦陷。没有友情。夏天却如雪一般的寒冷。为了高考，原来放弃彼此友谊，是件轻易的事。

    

    小F，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省重点高中。看着录取通知书时，大家都不自觉地笑了。我们不用分开。其实，彼此都很清楚，朋友只有对方那么一个。还记得那次逃课，我们逃到操场看小说。阳光是温暖。风是宜人。我们在树阴下聊天。

    

    太累了，课程太沉重。早知如此。当时选择镇属高中混日。小F慢悠悠地说。

    

    不要这样。现在你还不是很潇洒地逃课。我笑了笑。

    

    我不会学那些书呆子。

    

    你现在先不要那么肯定。看你到高三时，会不会这样书呆。

    

    ……

    

    原来人是那样容易妥协的。

    

    “友情/如同那沉沉的暮霭/渐渐模糊不清/最终虚无消失”

    

    “记得当年年纪少/你爱谈天/我爱笑/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4)定形

    

    高考是什么？有位同学稚气地问。

    

    高考是场最后的战役，我们一直都是输家。因为，当初我们为了它，已赔上了无法追回的友情、爱情和时间。我回答。

    

    日子依然如流水般地过去。经过了一场又一场的考试。我好像发现自己的主观意识是错误的。开始扔掉书呆子的说法。因为我似乎看到优异成绩的背后是由某种物质所支配的。这却也是我一直所忽略的认真和努力。看着各位同学的不厌不弃的努力，经过考试后绽开的笑容，美丽得如同鲜花吐水，纯真得如同前世。考试，原来是场真实努力的验证。付出与回报的兑换形式。高考也是一样。为我们提供一次验证。它，其实并非恐怖如魔鬼撒旦，而是公平得如一位位美丽的小天使。

    

    我甚至认为小F他回来了。或者说我们并没有分开。我们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努力自己的梦想，免得它枯萎。如同不同的过客，各自求生，不易停留。他好像在说，我们应该面对，也必须面对，经过这一战后，我们的形影会再一起的。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必须知道，现中国只有通过高考才可识别人才。这是一条出路，且是唯一的出路。

    

    笑。我们真的没有分开。就像卡索一样，等待灰飞烟灭的重逢。写作，你也是一样。请不要安慰我。因为，我深信自己会熬过的。我仿佛看到大学的时光就在彼岸。小F。他笑得如夕阳一样美丽。没有忧伤。

    

    “风沙来前/我为你/曾经那样深深埋下的线索/风沙过后/为什么/总有些重要的细节/被你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