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分飞
10-27  我们五个人,小时侯在一起玩得不知道多快乐。一个村子简直就成了我们的天堂;尤其在麻雀泛滥的时候,我们就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捕麻雀。后来又央及燕子。大人们就斥责,燕子是何等的辛苦,竟也这般残害。我们于是不服气地放掉它们。现在,我却又独独想起那些可爱的东西,尤其在紫燕分飞的时候……   我们五个人当中,最大的叫海军。我那时就常常地想,他之所以不灵光于学习大约就是因为他长于陆地的缘故。从小学到初中,成绩成等差数列,一直递减,到后来是退学了。   赋闲在家,转来转去的,转来转去没事做,常常被家人当成说教的对象。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去捕鱼了。海军精于水上作业。常常看到他拿了鱼叉,在河岸边像一个威力无比的幽灵。这样,他每天都能有所获,家人也就笑了。   海军也笑,但决不露齿;爱走动,又决不留脚步声,颇具中国女子的传统美德。   他的发迹在于他终于有一天要去学理发了。他开始经常辗转于上海、宁波等地方,见了世面,也学会说话了。对于家人指责他留长发,他总说其实他也不想留的,但为了工作,不这么也不好,谁想留啊?很烦的!于是他这一生存之道又成了我们的楷模。   今年,他带回了女朋友,一大拨人来观赏。那女孩挺美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但决不讲话,惟有微微的一笑,颇具淑女风范。以前听人讲过,过去有个美女完美得近乎无缺,但毕竟还是近乎,就是说话不好听,于是就用不说话来掩饰自己的缺点。我总在怀疑她是不是也怕一旦说话了就不那么美了。   困惑我很久后我也不想计较了。总之,我们的大哥已经混得不错了。   兆成的命运远远不如海军。   在学校的时候,成绩跟海军差不多。但因为他那打扮,一身黄军装,上面明显地留着老鼠战争过的痕迹。就因为那两个嘴大的洞,很容易让人发现他换来换去也还是那套黄军装。他的发型也常常奇特,像是折叠了的山丘,总不顺着规则地排列。于是,他常常被老师拿到办公室去改造,没日没夜的改造的结果就是他一天又一天的不像样子。   他算是认命了,回家务农了。干活挺勤快的,村里的人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自然而然成了我们劳动的模范。在忙碌的背后,他会带着我们去抓麻雀,然后,胡乱的把它们处理一下放在火上烤,也常常很香,都争着吃。海军每次都是最多。   有一天,他悄悄地离开了我们,到城里打工去了。过春节的时候回来,西装笔挺,打了领带,皮鞋铖亮,发型也像水一般的顺滑,我们都为他的改变感到高兴。   我们于是就只关心起他的婚姻,就问,阿成,什么时候娶老婆啊?他笑了笑后说,不忙,不忙!我后来就奇怪地想,换之是我,我不看重我是否有钱的女人我是不会要的——太不现实的女人等到回到现实中时就会发现婚姻对她而言只是一粒肥皂泡;太过看重我是否有前的我也不会要——三毛说过,爱的力量是最强大的,等到爱钱的力量包围一切的时候,那么拜金就成了最强大的力量了,那也是爱,又无从谈起真正的爱情。所以,我也总希望能从他身上寻到一个寻找合适女人的经验。   年龄次我的叫宗和,小时侯他比我矮多了,他家也最富有。当我们还骑着没有铃铛或者没有刹车的自行车时,他就骑了一辆上海产的无杠轻型的自行车,轻轻松松地在公路上游着,不知道花了我们多少羡慕的目光。后来,他一下子长高了,比我高得多,打篮球的时候他的优势常常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厮绝对沉着,绝不冒险,有时我会把他和诸葛亮想在一起。他的生活路总是一帆风顺。   有一段时间,他苦练胸肌,终于超出了我之后,就多次向我挑战,我最后只能告诉他有时候也要同情弱者,他哈哈大笑起来。为此,我总觉得他对不起他的外号“嘎鹅”。这是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有的外号。他本应该是像鹅一样的圣洁,可他现在又那么好战,像狼似的;他的解释是现在也有灰色的鹅,不必一味讲纯洁。而且并非他们的坏,完全是为了保持物种的多样性。   我和他还有成本来和租几间屋,住在一起。只是他后来和成有了矛盾,气愤地搬走了。那时,我却独可怜起这个庞大的家伙。   最小的就是成,却也生得最高。他常讲自己是欲与天公试比高。他由于许多原因,到长大了,性格孤僻起来,不愿多说话。   到初二的时候,他竟也玩起了爱情。起初那女孩不理他。后来,那女孩可能又发现了他的魅力,开始追他,他又不要了  到高中之后,他不停地盘算着物理、化学、数学,曾一度成为了佼佼者。到此,他又有了新的女友,体贴得让人要死。而我们与他交流的言语竟像凌冬的绿叶那样少了。   时间一隔,刚几天,我们就各奔东西了,像是出巢的燕子,你只能记着那个春天,却永远也看不到过去,也回不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