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梦的衣裳
4-26      那一年,20岁的我毅然离开了学校,离开了我可爱的同学们,还有我历尽艰辛而创办起来的文学社和校刊。      打工的日子里,我不敢苛求太多,命运的齿轮已轧得我遍体鳞伤,可是,每次当我下班回家,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前,我才发现,文学,已经象酒精一样溶入了我的血管,不可释放。      母亲的叮嘱早已经象开败的梨花一样苍白无力,每当我省吃俭用,而换来的是别人视为疮痍的书籍。      淮南,在这个举国闻名的匪城,我象一个乞丐一样每天拣拾查找自己破碎的一点一滴的梦想。      小说家曹多勇老师告诉我:人穷,要有志。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一直陪伴着我寒窗苦读的岁月。而父亲催钱的电话冰雹一样打来,那头愤怒的声音常常让我泪流满面,有时候真的很想诘一句:父亲啊,您当初为何也选择文学这条路呢?      我不敢问。      农忙时候,我背了三包书和我在这个城市里一身的疲倦和委屈,准备回家和你们一起分享,然而,在田埂上,我拿着镰刀和你一起收稻谷,迎面走来的村人教训孩子说:不要怕苦,人家大学生还要干活哩!那时候,可知道,您的一句话永远的刺痛了我的心。你问我羞不羞愧,我该怎么回答呢?没有钱读书难道错误都是我的吗?      我悻悻离开了那个我本以为会温暖的家,父母的吵骂声汽笛一般在我耳中盘旋,命运已经造就了我不幸的人生,为什么还不能给我一个宁静的家呢?      当我再一次回到淮南,看我自己在杂志上发表的思念家乡和父母的长诗,我整整痛哭了一个不眠之夜。      我拼命地读书,学习写作,走几里路去一位编辑家里讨教,岁月的风过早的把皱纹刻向我沧桑的面容。      母亲病的时候,真的很想回家,可是看着桌上一大撂书籍和自己干瘪的钱包, 我知道一个儿子对母亲赤诚的祝福只能吹上月光,让她轻轻的放到您泪湿的枕边。      您说,孩子,写吧,一定要写出名堂来,父亲的话不要理睬!      这是我九年来最坚强的后盾最活跃的动力。当我懒惰,一篇文章写了一点便要放弃的时候,我想起您说“一定要写出名堂来”;当我的稿件石沉大海,杳无信息,我颓丧失望时,我看到您坐在办公桌前,左手握着一叠学生的考卷,而眼光在鼓励我说:“孩子,写吧!”      梦想就这样象黎明的地平线一样慢慢的延伸,拉长......      我依然在灯红酒绿、歌舞流苏的大都市中过我一天几块钱的贫苦生活,我把所有的养料换成了书籍,换成了稿纸,换成了我流泪写下的一行行浅显但绝对真诚的小诗。      《窦娥冤》中天被感动过, 地被打动了,我也相信,只要我一如既往,沉舸向前,生命一定会被我感动,我的梦想总有一天穿上深蓝色的外衣!      对于一个伟大的母亲而言,不仅要承受一般人难以承受的压力和艰辛,还要有一颗充满睿智而冷静的心。      我非常骄傲的拿着文学大赛一等奖的证书到您面前准备夸夸炫耀一番,而您说:人,不能骄傲!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学校每年发给您那么多的奖状,你却一张也没有贴出来。      “初升的太阳/温暖的微笑/涂满大地/摇曳着摇曳着/将心中的船/塞进海洋/起锚/波涛汹涌”,这是我的诗歌《女人花》中的前几句,有谁知道,其实它根本就是我少年生活的真实叙述呢?!      “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尽管文学的路窄小崎岖,坎坷难行,布满荆棘,甚至“清明的时候/总有更艳的花儿/枕你的名字入睡”,然而“诗歌的清音/象翩翩的燕子/骑上屋檐/筛进院子鸣虫细碎的耳朵”。       梦,深蓝,有歌的地方就一定有我......       今年3月18日于永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