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恋
这副臭皮囊真令人恶心。我裸着上身躺在床上,想着两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般。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是一个梦境,一路从梦境中走过,我仍不能从中醒来从而明辨我的不可思议之感。“这是一个梦境。”我对自己说。梦境中我抱起电话,拨通那个号码,说:“这是在做梦吗?是的,这就是一个梦。请原谅我在梦境中的行为,等我的梦醒来吧。”然后,挂了电话,我沉沉睡去。
  不可思议,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我此时的惊讶荒谬感。我一直是个落寞的人,所以朋友很少;除此之外,我很少和陌生人说话,即便是在网络上。可是鬼使神差,我通过了她的验证,并且,接受了她的聊天邀请。
  张爱玲有一段比较著名的文字说:“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崖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我把它翻译为个人发展的的不定数和命运的定数。像我这样孤僻的人也难免出现意外,命运之说,也不是蛊惑人心。只是她的煽情,我的伤痛罢。
  她说她在树下看见我留下的蛛丝马迹,觉得是个可疑人物,于是翻了一下我的空间,发现了我的作案证据:我空间的名字——这个名字取自安妮的一个文集之名,而和她的昵称相同。所以她认为,在某中程度上来说,我和她是相通的。也就是说,我能够理解她。事实上,彼时我刚刚进入榕树下写字,仅仅只留下一个QQ号码而已。如果说仅凭这个号码就能让她感觉到我的可疑,如果不是命运,她的感觉也太可怕了。如果把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推后半年,我必定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此时并不是半年之后,此时我还停留在安妮的境界——经常性无病呻吟,以为自己身负小资门的某些天赋,所以我觉得遇见了一位“同志之人”,可是我又觉得她比较浅薄。如果你也看过安妮,并且喜欢,那么你就会知道安妮的最高境界乃是哑巴,彼此都已经知道并且能够读懂对方,还要语言做什么呢?所以在她发出小资般寂寥之音的时候,我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并且指出她的真实意图。可是正是由于这个,“我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是的,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可以理解我的人,你就是。就是你。”我傻了眼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需要注明的是,此时正是寒假期间,我借口学校有事留在了昆明,以为必定比呆在湖北的老家要有趣得多。哪知道放假一个星期不到,昔日拥挤得校园便人迹罕见了,宿舍里得兄弟六去其四,只留下我和另外一个相依为命,偌大一个校园空荡荡的,搞得我心里也空荡荡的,仿佛少了点什么。
  又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星期,接近春节的时候,相依为命的舍友最终也弃我而去,留我一个独守空闺。观察了两日,发现七栋男生楼似乎只剩我一个在监守阵地的时候,这终于让我崩溃了。我终于明白,世界上最恐怖地事情不是鬼哭狼嚎,而是连个鬼影都见不着一个!这次第,怎一个寂寞了得!我终于厌倦了整日里的游戏生活,开了QQ,思念起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言来。
  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环境因素下,平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它发生了,这就是命运。那一天,命运之神在冥冥之中庄严而又滑稽地看着我。我丝毫感觉不到被愚弄的意味。
  我久未说话,她在那边说:“能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么?我是如此的希望此时你的声音能在我的耳边想起。这是我的电话,138XXXXXX”
  我迟疑了一下,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打个电话也无所谓,于是就拨了那个号码。通了,她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一个人在那头说了许多话。
  她的普通话很别扭,要理解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我耐住性子,感受到的却是和网上的那个她全然不同的一个人。在网上我觉得她的冷漠很浅薄,实际上,原来是她很任性。这就是说,现在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鲜活的异性生命,而不是浅薄的小资。由上述说明所知,我孤身一人在一个团聚的节日气氛中为孤单寂寞所折磨。她在电话那头说着很煽情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在我心里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产生了。忽然之间,我发现她的话语开始带动我的情绪了。在通话快时间快达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她问我想不想抱抱她,我忽然张口就说想。脱口而出的还有另外一句话,“你现在在哪里?我想马上见到你!”
  这很不符合我的性格,可是我顾不了许多了。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到现在连个牵手的人都没有找到,整天东逛西晃的不务正业,这能不叫人担心么。现在好不容易跑来个女孩子说要和我牵手的话,我能不抓住机会吗?此刻,我状如风魔,翻出地图找到她说的那个地方,略略计算了一下乘车路线,揣上钱包就出门了。
  一个小时之后,我到了那个地方。她一袭黑衣站在那里。当她确定我就是要来看她的那个人时,跑过来推着我走,嘴里娇声说着“原来你这么帅!”这显然恭维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随她去了。
  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但是我却比我自己想象的要轻松。好象,这个,恩,谈个女朋友也没我想象的那么艰难哦。可是,在许多小说中,谈恋爱的男女第一次见面总是很紧张,心会碰碰跳个不停啊,为什么我的心脏搏动很正常呢?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了?正想着,她的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我本能缩了一下,瞬间又放松了。她的手很小,凉凉的,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那中手如柔荑之温暖柔软感,这不由得让我有些失望。不是这样的,爱情应该不是这样的,爱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是哪里出错了,还是我这个人本身就错了呢?
  一般情况下,每到关键时刻,我总会临阵脱逃。这次虽然有所不同,可是我已经不在状态了。从握上她的手的那一刻起,到最后我甚至都拥她在怀的时候,我仍然不能相信。我不能相信这就是爱情,我不能相信,在我手里,爱情是如此轻而易举以至不能激起我的任何欲望和激情。难道是我的感觉出了错,或许是我要的太多?可是我什么它偏偏在这时候出错,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有许多事情总是无法避免的,虽然我很不甘心,可是我的感觉怎么解释?我梦幻一般楼着她在环城东路上游荡着,这看起来很浪漫,可是我自己却感觉自己像是个木偶。我原来是一具行尸走肉,只能生活在梦中啊。
  事情到此为止。夜深的时候,我放开了她,徒步十公里赶回了学校。路上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像是发生梦中一样。可是这真的是一个梦么?
  宿命之说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可是有时候人生就是需要这样的自慰。不能解释就当是个梦好了。梦醒了,一切也就结束了。只是这一切,就真的可以没有发生过么?